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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境>传说殿堂>天人传说>魔法学院疑云>第四章

第四章 秋日的葬礼

MyriadStars


赛迪瑞的葬礼在三天后的一个早晨举行,他将被埋葬在附近的威西里教堂的墓地中。墓地在一座小山丘上,被一棵棵苍翠的松树所环绕。树下是厚厚的枯黄的松针,以及散落的松果。周围很寂静,唯一常见的动静是松鼠的跳跃。松鼠们捧着松果,面颊轻轻抖动,乌黑的眼珠闪闪发光。偶尔也会有一两声鸟鸣,然后一对或是白色、或是黑色的翅膀在枝叶的缝隙中时隐时现。而在下面的山坡上,一片片褐色、红色和金色的树叶,在灰暗的秋日的寒冷中微微颤栗着。

好几十人参加了葬礼,对于一名在异国他乡的学生来说,很难有比这更隆重的了。好几位老师出席了,其中就有泰林斯和哲普力,而更多的是他的同学。他们脸上满是悲哀,即使是平时最不修边幅的人也穿戴整齐。啊,是啊,赛迪瑞生前总是那么热心,不管是参与公益事务,还是帮助同学,都干得漂亮利索,似乎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他的死给大家以震撼:这样朝气蓬勃的人就突然远去了,这简直就不可能是真实的。

赛迪瑞的墓地选择在松林旁的一块空地上。棺材已经事先安放在掘好的坟墓里,而他则躺在其中。原先染上了血迹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一件整洁的灰色长袍,脖子上则是凯蒂丝亲手裁剪、缝制的一条丝巾,这条洁白的丝巾被小心地系好,完全遮住了伤痕。他的脸色像面浆一样苍白,但脸已经被细心处理过,神色宁静安详。看上去他就像睡着了,沉睡在周围的静寂中,但是再也不会苏醒。

哲普力老师年近六十,头发已经花白。他并没有蓄须,而是把面颊刮得很光洁。他的脸饱经风霜,但身体仍然硬朗。他笔直地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在四年前,自己收到了远在瓦兰的老朋友莫斯汀法师的一封信件。信中,莫斯汀谈到了两名学生——普摩尔兄妹,也就是赛迪瑞和凯蒂斯;他说这两名学生非常优秀,但是就自己在瓦兰的条件,很难进一步培养他们,于是推荐他们到这里来学习。四十年前,莫斯汀和哲普力都在这所学院求学,莫斯汀身体一直虚弱,哲普力能想像到他在写信时的咳嗽声。后来,这对兄妹来了,赛迪瑞成了哲普力的学生,而凯蒂斯则在另外一位老师的指导下学习。啊,一点没错,赛迪瑞和莫斯汀所形容的一模一样,是那么积极上进、雄心勃勃,总是热切地学习魔法,而他的研究也初有成效。是的,赛迪瑞是个难得的人才,而莫斯汀的判断总是那么准确,从学生时代起就是这样。想到这里,哲普力的脸变得柔和了,他沉浸在回忆中。

过了一会,他的目光停留在坦格林身上。坦格林又是另外一种学生。平时很难看出他的想法,但是作为他的导师,并不难感到他对知识、对魔法的深沉的爱。他总是默默地看书、实验,并不在意学习成绩,但事实上,他能在获取知识的学习中体验到真正的乐趣,而这使得他能够不计较一时的得失。他也是个天才;本来哲普力希望能够看到他和赛迪瑞两人成为自己晚年培养的最成功的学生,可现在他们只剩下一个。他又看了看坦格林身边的凯蒂丝,一阵悲痛涌上哲普力的心头。他叹了口气。看来我老了,他想,最近老是喜欢回想往事。

而此时的坦格林在默默思索着。他还记得那天的情景:十分钟前,自己还处于书店的温暖中;而十分钟后,他面前的却是一位朋友的尸体,一位几年来一直共同研究、讨论的朋友的尸体。这一切是那么的突然。他又回想随后三天内的事情。那天下午,他们会见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德隆爵士。第二天下午,卡斯塔古和萨里恩抵达学院,向他们提问。而那个德隆,又带着令人厌恶的好奇心过来凑热闹。他们询问了赛迪瑞的遗产处理。因为赛迪瑞没有遗嘱,所以遗产自然由凯蒂斯继承。而听到这里时,德隆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凯蒂丝。他居然怀疑凯蒂丝,这个念头是多么愚蠢!没错,他们父母留下一笔数量可观的遗产,兄妹俩一人一半,但坦格林了解凯蒂丝,她绝对不会因为遗产而杀人!

为什么会有人杀害赛迪瑞呢?坦格林眉头紧锁。是像泰林斯推测那样因为有人要破坏学院呢,还是有别的原因?他知道并没有人仇恨赛迪瑞,而这点凯蒂丝更加肯定。是的,肯定有同学妒嫉他的才华,但是你不会因此而杀人,除非你疯了。除了思考这个问题,这几天他和凯蒂丝、纳恩也没闲着。验尸的结果是赛迪瑞死于凌晨,他们询问了所有熟识赛迪瑞的同学,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天不亮就到运动场去,一点有启发性的线索都没有。赛迪瑞的死似乎毫无征兆,在这之前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常。有太多的“为什么”了,坦格林很无奈,但他不会放弃。

这时,周围的动静打断了坦格林的思路。威西里教堂的海尔斯牧师走进了人群,他前来主持这场葬礼。海尔斯牧师已步入中年,举止沉稳。在开始仪式前,他瞥了瞥凯蒂斯,目光中充满真切的同情和关怀。他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送走一位亲人和朋友,”他的语调低沉而充满悲伤,“他和我们共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是的,是很美好,凯蒂丝想,可这段时光太短暂。凯蒂丝看着自己亲手挑选的、已经安放在赛迪身边的陪葬品,回忆奔涌而来。那杆乌黑的手杖,还是他们俩是小孩子的时候用一根藤条雕刻的,他们花了好几天功夫才加工得像模像样;那个亮晶晶的六边形玻璃杯,是他们到这里不久后,赛迪瑞在一家玻璃制品店购买的,四年来这一直是他最喜爱的杯子;而那个硕大的海螺,是他们今年夏天在华兰士东南的镜海海滩上游玩时的最大的收获,那仅仅是三个月前,而现在回忆起来却恍如隔世……一阵凄楚的寒意袭遍了凯蒂丝的全身,她的双眼模糊了。她几乎要落下泪来,但是又强忍住了。赛迪瑞是个坚强的人,她想,他一定不愿意看到妹妹在自己的葬礼上哭泣。于是她又勇敢地抬起头。

“……他的勇气令人难忘,他的热心常常能感动周围的人。”过了好一会,凯蒂丝才能继续听清海尔斯牧师那包含情感的悼词,“他虽然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但记忆将和我们同在。尽管他去得过于匆忙,但他将投入凯伦丁的怀抱,生活在宁静安乐的天国中。愿凯伦丁保佑他在天国的灵魂。”

海尔斯结束了悼词,垂下头来,大家也一同哀悼。当默哀结束后,人们依次和赛迪瑞的遗体告别。随后,棺材被“轰”的一声封上,赛迪瑞的面容就永远地从大家眼中消失了。

最后按照风俗,赛迪瑞的至亲凯蒂丝将向坟墓中洒上第一把土。她弯下腰来,捧起一把松软的泥土,然后轻轻洒下,土壤在瞬间覆盖了小半个棺材盖。一时间,泪水再次涌上了凯蒂丝的双眼,但她制止住自己,噙着泪花抬起头来;可就在这时,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大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坠落在在棺材盖上,四散开去,像一颗破碎的心灵。因为,抬起头来时,她看到坟墓后的不远处,一株野花绽开着洁白的花朵,在秋风中轻轻摇曳;而在当地,那株野花有个意味深长的名字——“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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